霸道的溫柔 女人天地's Archiver

ankearlww7895 發表於 2012-4-17 15:47

尼泊爾紀事-1

11月27日早晨,我象平常一樣,在出門上班前隨手打開報紙,一條邊角消息象一枝箭似的直刺過來:尼泊爾王宮秘書處通過國家電視臺宣佈,由於反政府武裝接連襲擊員警和政府軍,並造成大批人員傷亡,尼泊爾全國自11月26日起進入緊急狀態。?那間,我的心咯?了一下,然後直往下沉。我離開那個國家已經三個月了,原以為那些印象都早已淡忘了,沒想到,那裏發生的一切對我的影響還是這麼大。我身上的某一部分似乎還落在那裏沒有找回來,心裏空蕩蕩的,甚至還有一種隱隱揪心的感覺。

    我是今年8月中旬從拉薩飛往尼泊爾的,離開上海前,辦公室的同事們揶揄我,讓我在行李中多帶一本《論持久戰》,如果被尼泊爾遊擊隊俘虜。就給他們講講課。我則回應說,萬一沒有我的消息,那將來你們讀《尼泊爾共產黨黨史》的時候,那個化名“李德”的外國烈士一定就是我了。其實這時候,大多數人對尼泊爾的興趣都還集中6月1日發生的王室血案上,全世界的新聞媒體就象蒼蠅聞到魚腥一樣,拼命炒作這個二十一世紀版本的《羅密歐和朱莉葉》,那些繪聲繪色的描述不知換來了多少同情者的一掬之淚,當然也引起了我對這個小小山國的濃厚興趣。當時我正準備和一幫朋友開車去西藏,於是就冒出了順便去拜訪一下那個鄰邦的念頭。儘管那裏的西部剛發生了一連串暴力事件,但我相信,那裏的遊擊隊對來自共產黨中國的遊客還不至於怎麼樣,更何況有些冒險就是當地風景習俗的一部分,旅行者總是希望靠它來刺激一下百無聊賴的日常生活。

    尼泊爾不大,面積147181平方公里,人口2300萬,但地形崎嶇狹長,自南向北,海拔從800米陡然升至8000米,整個國家就象斜掛在喜馬拉雅山上,其最高處就是我們這個星球的最高點——珠穆朗瑪峰。當我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的飛機從她邊上飛過時,所有乘客都湧到機身右側向她頂禮膜拜。透過舷窗,清晨中,只見那孤兀於雲海之上的金字塔頂峰沐浴在一片金紅色的陽光下,那份莊嚴肅穆,簡直無法言喻。

    在加德滿都機場轉機時,我想打個電話回去,誰知這個汽車站大小的地方竟然找不到公用電話,一個賣地圖的小攤販看我轉來轉去,就問我找什麼,然後從櫃檯後面拖出一臺老式電話機,說:“就這兒了”。在尼泊爾,幾乎所有的國際電話都要由總機人工轉接,我在等著接通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攤販上下打量我,然後用硬邦邦的英語問我是不是日本人,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中國人!” 誰知他咧嘴一樂,說:“好,中國人好!印度人不好!”我不知他為什麼要拿中國人和印度人比,也不知他的評價是不是為了討好我,因為這傢伙本身就說一口印度腔調的英文。儘管如此,我還是買了他兩份地圖。

    當天下午,我抵達尼泊爾西部小城波卡拉,我住的旅館坐落在費娃湖的一個小島上,晴天時坐在房間裏就可以遠眺白雪皚皚的魚尾峰,以及雲霧繚繞的安娜普那群山。這裏表面上一片祥和,光屁股的小孩在渡口嬉水,成群的鸕?在湖面上飛翔,每一個人都對我笑臉相迎,就象一個世外桃源。可是,每當我問起有關遊擊隊的消息時,所有的人卻都三緘其口,王顧左右而言他。

    當天晚上,旅館的游泳池邊上有一個冷餐會,當地達官賢人畢至,我躺在床上看書,只聽得窗外草地上嬉笑喧嘩,歌舞昇平。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支小小的突擊隊潛入島上,只要幾顆手榴彈就可以報銷掉這裏的一半精英,那我豈不是也要搭在裏面?我越想越不舒服,便拿起電話接通前臺經理,問這裏的安全情況怎麼樣,那個小鬍子印度人向我鄭重保證絕對安全。他說旅館邊上就有一個軍營,每次國王和各國元首來這個城市都下榻這裏,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問題。最後他還補充了一句,說現在遊擊隊正在和政府談判,雙方達成了停火協議,波卡拉也沒共產黨,因此不會有事。這是我到尼泊爾以後聽到的第一個關於遊擊隊的消息,我很想繼續問下去,但又怕這種過分的熱心會引起懷疑,畢竟我是來登山的,犯不著被這個國家的安全部門盯上,於是就打了個哈哈掛上了電話。

    兩天以後,我退房進山。我的嚮導是當地人,雖然沒有上過學,但卻能說一口不錯的英語。他讓我叫他戈尼舍。戈尼舍長的象印度人,他自稱是雅利安人,並且多少有點為此自得。在他眼裏,他的工作要比山裏那些挑夫高一個檔次。那些挑夫長的和中國人差不多,戈尼舍叫他們蒙古人,顯然,在尼泊爾,蒙古人多從事低賤的工作。不過,戈尼舍卻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窮人。據他自己說,他每年只有一半時間做嚮導,到了旅遊淡季時,他就不得不回家種地。和一般嚮導不同,他十分文雅,不說粗話,沉默寡言。不管是在山上攀登,還是在森林裏行走,他永遠和我保持5~10米的距離,讓我充分體驗了英國殖民時代那種主人和僕人的差距。

    戈尼舍對中國人的印象不壞。當我們乘車進山的時候,他指著蜿蜒的盤山公路說,這條72公里長的柏油路就是中國政府在兩三年前援建的。除此之外,安娜普那山裏的一些小型水電站和懸索橋也是那時候由中國公司搞起來的。在我看來,這樣的路在國內大概只能算是那種由鄉鎮自籌資金搞的專案。但在尼泊爾,它確實給當地的旅遊業和老百姓的生活帶來了極大方便。我不禁有些得意起來。但戈尼舍馬上就澆了我一瓢冷水。他隨口問道,“你們中國人都吃猴子嗎?”“胡說!”“當地人都這樣說的。”“那是印度人造的謠。”我極力為我的同胞辯解,並不惜將印度拉下水,因為這事實在非同小可。在尼泊爾。90%的人都信印度教,在加德滿都的寺廟裏,那些孫大聖後裔都被當作神仙一樣地供著,如果真有人那樣幹,那可是嚴重違反外事紀律的事情。但不久戈尼舍指給我看一處當年中國人施工時住過的房子,我象皮球一樣洩氣了。那裏窗子上貼著一張紙糊的招牌,赫然用毛筆寫著四個中國字:廣西公司。

    這幫鳥人!

    安娜普那山和她的森林之美,只可用童話一般的境地來形容,我在戈尼舍的引領下,每日只在山中漫遊,渾然不知山外還有另一個世界。到了晚上,我們就住在山間的旅舍中,和那些來自世界各國的旅行者以及他們的嚮導和挑夫一起圍坐在爐火邊,一面晾烤衣衫和鞋襪,一面拿老闆娘開涮。在融融暖意之中,你可以看到西班牙人在給尼泊爾人算命,荷蘭人在向澳大利亞人傾述自己的婚姻遭遇,英國人在給美國人推拿,法國人在請所有的挑夫喝啤酒,我則在戈尼舍的鼓動下偷旅店私釀的白酒喝。大家不分膚色,不分階級,一派世界大同景象。

    三杯酒下肚,戈尼舍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和所有嚮導一樣,他談的最多的是他生活上的艱辛,他要養活一大家子,他要向政府交各種稅費,他要為銀行支付貸款利息,等等。他說他去年做嚮導的收入只相當於240美金,還伸出手來給我看手掌上做農活的老繭。我相信他的話多半是真的,但難道世界各地的導遊不都是這麼抱怨的嗎?這我可是見的多了,他們都以為用這樣的方法能從旅行者的身上掙到更多額外的小費。雖然我很同情他們,但對不起,我可不是一座金山。我漫不經心地和戈尼舍開玩笑,問他為什麼不去找共產黨?他說“有啊,我們家鄉就有啊。”我一下就來了精神,問道:“那這裏有沒有?”“有啊,昨天不是還在波卡拉開大會嗎?你不知道?有兩千多人哪。”我象被燙了似的跳起來,腦子裏浮現出那個小鬍子印度人的樣子,不禁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狗日的。”話匣子一打開,要?車都難。我和戈尼舍一起喝著酒,聽他講述關於共產黨的故事。

    其實在尼泊爾,所謂共產黨是指那個在加德滿都合法註冊並進入議會,曾一度經過競選獲得執政黨地位的那個帶括弧“馬列”的共產黨。而在農村進行武裝暴動,襲擊員警和軍隊的那個共產黨,在這裏被戈尼舍稱為“毛主義者(Maoists)”。我來之前,曾在網上看到消息說,“毛主義者”近年來發展迅速,他們在尼泊爾西部約40%的農村裏建立了基層政權,打土豪,分田地,實行農村包圍城市的遊擊路線,成為政府的心頭大患。但由於尼泊爾人民虔信宗教,王室在普通百姓中享有無可爭議的崇高威望,因此表面上尚能相安無事。然而自從發生王室血案,比蘭德拉國王一家被滿門殺光後,“毛主義者”們立刻揭竿而起,宣佈推翻現行的君主立憲制,要求實行共和制,並製造了多起襲擊警察局,擊斃30餘名並俘虜70餘名員警的驚人事件。在隨後的清剿中,據官方稱軍隊又打死了1500餘名遊擊隊員,並解救了人質,尼泊爾首相柯伊拉臘因此引咎辭職。但此後的進展我就不知道了。

    戈尼舍證實了我在山下聽到的消息。他告訴我說, “毛主義者”正在從地下走到地上。他們現在可以在市區組織群眾集會,發表自己的看法,他們的領袖也已經到了加德滿都,準備和政府進行談判。我對這些紅鬍子,藍眉毛的土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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